返回177阳光之下  凌霏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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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这样可怕的生活,我真是过得怕了。眼看着房里的人越来越少,我终于等到机会,偷偷跑了出去。」

好不容易逮到机会,能够逃离深渊,她怎么可能放弃?

「我知道楼里的人很快就会发现,但我实在是不愿再回去那样的地方,我不管不顾,只一逕地往前跑,想跑出困住我的那个地方,跑得再远些……」茹夫人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,粉唇轻啟,「可我还是被他们抓到了。他们抓住我,威胁我和他们回去,我那时以为,我这辈子就要这么完了……」

「可你没有,你逃出了那里。」常瑶缓缓道。

「是啊,因为当时……有人出现,救了我。」茹夫人回忆起当时情景,目光一下子飘远起来,彷彿记忆一下子回到了那年初见的光景,「我自是不愿随他们回去,楼里的人见我不从,便毒打我试图逼我回去,紧要关头,是阿渊突然出现,拦住了他们。」

她深深记得,那一日,那个少年挡在了她的身前,阳光撒在他的身上,看着就像是被镀上一层光圈,耀眼不可方物。

「我永远记得,那一天是你不顾他人目光,路见不平,拔刀相助,告诉他们--“奴隶,也是人”。你不知道……便是那一句话,让我记了一辈子,心甘情愿跟你走。」

池渊紧抿嘴唇,眸中是颓然的迷茫,似乎同样沉浸于回忆--当年于街头仗义救下的女孩,不过随手相助,她却愿意跟着他走。这一走,便是好几年。

当时的他,不过少年,还有着满腔热血,看见不平不义之事,总是要上前制止一番,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,那些记忆已经遥远如前世,陌生的不似自己?

「阿渊。」茹夫人唤住了他,眼角的泪终是忍不住滑落,「你曾说过,要让我再也见不到这样的事,护我一生安乐无虞。可是,这样建筑在旁人悲苦上的安乐,你让我如何安心?又有何面目,面对九泉之下的孩儿?」

「孩儿……?」

池渊听到这个词,脸上表情明显一僵,眼角一下子泛红,彷彿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。

「夫人是说,郡守府中湖上的……?」常瑶想起当时在郡守府上发现的,那个诡异的湖上佛堂,不禁皱眉疑道。

茹夫人轻轻点头,自嘲一笑,「不错,三年前,我有了身孕,大夫本言我年少时坏了身子骨,难有身孕,因此意外有此机缘,我和阿渊自是欣喜万分。只可惜,兴许是我与此子缘分浅薄,在我孕后两个月的夜里,叫我撞见了阿渊与殿下所谋之事,躲避之间,不慎摔入湖中,将这孩子摔没了……」

那一晚,她亲眼目睹,曾允诺护她安乐无虞的丈夫,竟与太子密谋,欲行不轨之事,甚至利用她从前的悲惨遭遇,施加在其他无辜的百姓身上,叫她怎能接受?

那惊鸿一瞥,引她心折,昔日那不惧流言,肯仗剑直言,意气风发的少年,何时竟也便得面目全非?

自此,府里的人只知夫人坠湖小產,与郡守生出嫌隙,却不知这心结早已种下,小產不过是彻底揭穿一切的导火线。

可她不说,他也不敢说,两人之间便犹如白瓷生隙,有了裂痕,裂纹细细碎碎,终至满目疮痍。

湖上的佛堂,便是两人心照不宣的亏欠。

至此,茹夫人小產伤了身,又鬱结于心,自是积累成疾,引发旧疾,一下子消瘦下去……

池渊沉默不语,手握成拳。

茹夫人垂眸,手指抚摸着衣袖上的水仙花纹,目光空洞,哽咽道:「阿渊,对不起。是我,才让你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……」

「你没有对不起我。」池渊哑声开口,他的表情也有些空洞。

「阿渊……」茹夫人又唤,她睫毛低垂,斟酌了许久,似乎万般繾綣都化成酸涩的一叹,「你知道吗?我以为,遇见你,是我人生中驀然洒进的一片日光,可后来,我才知道--你不过是将我拉进了另一个深渊。我仰望倾慕,憎恶难耐,却挣不脱,逃不得。」

没有人知道,当年街上遥遥望去一眼,他的出现就像是在黑夜里驀地照进了一缕光,那样温暖又耀眼。

可是帝京的夜那么深,权势与欲望终是让人变得面目全非,让这缕光也被染得同流合污。

「……逃?你为什么要逃?」

池渊闻言,原本恍惚的神情顿时激动起来,猛地出声打断了她的话,眼眶发红,「你放心,眼下的情况只是暂时的。待我爬到更高的位置,位极人臣,让所有人都匍匐在我脚下,届时就无人能再随意欺侮我们。我就让当时曾欺你、负你之人,都付出代价--」

「可阿渊,你不明白,我不要什么復仇,我只想馀生安稳的与你在一起。」

茹夫人泪流满面,目光哀戚,望着他的眼里复杂一片,既期盼他回头,又不免感到失望,曾经那么美好的回忆,如今却只剩下满满的遗憾。

池渊望着她,兴许是她眼底的哀戚过于刺眼,令他竟不敢直视,仅低头盯着地面,喉结滚动了一下,没发出声音。

怀里的凌思思还在他的桎梏之下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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